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顏妍臉上出現集合了驚訝、害羞、喜悅、不知所措的表情。

我很爽,因為看來我這樣做對了。「小妍,我……啊!」愛妳……。

話都來不及說完,顏妍狠狠往我的左小腿骨踢去的力道讓我跌坐在地上,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
該死!顏妍怎麼這麼殘暴啊!

我抱著小腿無言的看著高高在上的顏妍,心裡面一陣鬱卒湧上。

剛才那份甜蜜全都不見了啦!

「妳幹嘛踢我?」我悶悶的問。

「你幹嘛吻我?」她不答反問。

「因為……」想吻就是想吻嘛!哪來這麼多理由。

不過我識相的沒把這個隨性的理由講出來,因為我怕被亂腳踢暈。

「痛不痛啊?」她蹲下來看我的腳。

「廢話,瘀青了耶!」

「沒辦法啊!」她聳聳肩。「每次我遇到變態都是這種反應。」

「變態?」我不由自主的提高音調。「我哪是變態?」

「你哪不是變態。」她的聲音比我還大。「剛才那個根本就是偷襲,偷襲就是變態啊!」

「好好好,我的錯。」我自認倒楣的站起來,走起路來還是一跛一跛的。

沒天理嘛!剛才那個哪是偷襲,明明就很浪漫啊!難道不是每個女生都吃浪漫這一套?

怎麼可能?一定是顏妍特別奇怪。

嗯!一定是這樣。

「下次要吻我要先徵得我的同意。」

「啊?」我停下腳步。該死!小腿還在抽痛,顏妍果然是隻貨真價實的母老虎。

「我說,你想吻我的時候要先問我可不可以。」

「什麼啊!」我才不要,好奇怪的感覺。「那我想吃飯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問妳可不可以吃?」

「你要問我要吃什麼。」

「那妳餓死好了。」

「夏宇禾,你說什麼?」

「沒沒沒。」我隨口胡謅。「我是問我可不可以吻妳。」

「當然可以。」

顏妍踮起腳尖,輕輕的在我唇上印下一吻。

現在是什麼情況?

「走吧!」她輕鬆愉快的拉著我往人群走。

「欸,如果我問妳可不可以娶妳,妳是不是也會說當然可以?」

「夏宇禾,你在亂想什麼?」

「沒事沒事,我只是在想妳會不會跟剛才一樣阿沙力而已……」

「夏宇禾,你討打啊?」

「沒有沒有,我安靜我安靜。」

顏妍在想什麼,目前為止看來我是沒那個本事弄懂了,

不過至少我知道,下次我問可不可以吻她,她一定會說,當然可以。

應該吧?



去看過夜景之後,我們的感情好像更好了,而且,顏妍還會主動幫我那隻被她踢傷的左腳擦藥。

段考也結束了,好不容易結束一段考試的折磨,我們找到了放鬆的藉口,盧了好幾堂數學英文課來看電影打籃球。

顏妍還是像在準備段考那樣用功,抱著額外買來的英文字彙在背。

「這電影很好看耶!妳怎麼還在看書?」我開了一罐汽水給她。

「我不看國片。」她頭也不抬的說。

「很好笑耶!看一下嘛!」我收起她的課本,拉著她坐到前排的座位。「段考都已經結束了,要好好放鬆一下。」

那節課顏妍還靠在我肩膀上看電影,下節課她就翻臉不認人了。

「成績單出來了喔!」導師走進教室,揚揚手中的A4紙張。

「第三名是楊冠振,進步很多喔!」導師像往常一樣宣布前三名。「第二名是顏妍,大家要向她學習,才剛轉學來就有這麼好的成績。」

同學的掌聲如雷,顏妍卻沒有一絲笑容。

「怎麼了?」我問。

「第一名是誰?」

「老師,第一名是誰?」我舉手大聲發問。

「第一名就是你,夏宇禾。」導師笑著說。

顏妍瞪了我一眼,那節課沒再跟我講過一句話。

體育課老師請假,我們各自打起籃球、排球、羽毛球。

顏妍卻反常的又像剛轉來那時候一樣,自己坐在樹下看書。

「小妍,妳怎麼不去打球?」我跑到她身邊問。

不理我。

「小妍,妳怎麼了,幹嘛不講話?」我再問。

還是不理我。

「小妍,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」我伸手要探她的額頭,卻被她閃過。

顏妍站起來,遠離了我幾步。「請你不要打擾我。」

「我又怎麼了啊?」真的是一頭霧水外加莫名其妙,我又惹到她了嗎?應該沒有吧!

每次要吻她我都有記得先問可不可以啊!

「夏宇禾,其實你心機很重。」

半晌,顏妍慢慢講出讓我晴天霹靂的話。

我,心機很重?

「什麼……意思?」我問的困難,因為從來沒有人把「心機重」三個字套在我身上過,我現在只感覺到疑惑。

「難怪你要在段考前約我去看夜景,難怪你說不要一直看書,要放鬆一下,原來這只是你的手段而已。」

「什麼手段?小妍,妳是不是誤會什麼了?」

「如果你那麼在乎成績,就應該用正當的方法去爭取,何必耍這種小手段?」

搞了半天,我終於弄清楚,原來顏妍是在氣我的段考成績贏過她。

「小妍,妳聽著,我沒有……」

「對不起,請你離開,我不想被打擾。」顏妍決絕的轉過身,不看我一眼。

「好,那我只問妳一句話。」一把無名火衝進腦袋裡。「認識我這麼久,妳真的覺得我是會耍手段,心機重的人?」

「……你自己最清楚。」

顏妍走了,留我在原地。

我是第一次感覺到,什麼叫做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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